“开除，必须开除，这种擅自行动的人怎么可以留在我们公安系统里！”
莲花派出所，指挥中心办公室，邢志坚脸都黑了，一巴掌拍在桌上，搪瓷茶杯都弹了起来。
“过了，过了，邢队，我懂你的意思，意思意思得了，较真就没意思了啊。”
桌边，张轩捧着保温杯，不停的打着圆场。
“你怎么好意思的？”
刑志坚扭头，眼睛瞪得像铜铃，唾沫星子都喷到张轩脸上了。
“没你这个师父教学，他能有这么大胆子？”
“哪有哪有，小徐还是挺听话的，个人觉悟这一块还是过关的。”
张轩把手里的保温杯悄悄挪远，嘴里不停替徒弟说好话。
“听话，呵~”
邢志坚冷笑一声，就差指着张轩鼻子骂了。
“你怎么不问问你那个乖徒弟，到底干了什么混账事。”
“一个重伤，生活不能自理，十一个轻伤二级，不同程度骨裂，外加一个大小便失禁和一个精神失常。”
“怎么，常山赵子龙是吧，单枪匹马，只进不出，我要是再去晚点，就不是收网，而是收尸了。”
哐当一声，保温杯掉落在地，茶水四溅，杯底砸出个窝窝。
不过张轩已经没空关心他的保温杯，他视线移到了墙角，那个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便衣徒弟。
“小徐，邢队说的都是真的？”
张轩还是不敢相信，那个平日里温和阳光的徒弟会如此暴戾骇人。
“假的。”
徐若笑嘟哝一句。
“我当时身上没有那么多铐子，就用擒拿把他们的关节都卸了下来，有的时候动作快了点，骨头断上几根也很合理吧。”
“合理个锤子！”
邢志坚都忍不住爆了粗口。
“你给我好好在墙角蹲着反省，谁让你擅自开口的？”
他真的是越想越气。
先前见徐若笑进去了快二十分钟，都没有信息传出。
由于担心这位见习警察出什么意外，刑志坚当机立断，下令大部队强行突入。
“放下武器，否则开枪，无关人员躲避！”
经典台词说完，发现小楼里面勉强还算站着的，就门口那俩软脚门卫了。
往里走，看见的都是一个个在地上练习高难度瑜伽的罪犯。
不止是肢体，连表情都扭曲了。
刑队还是头一次听到，有犯罪分子对他说。
救命！
等他找到徐若笑的时候，差点把他认成头领，扳机都快扣下去了。
三条腿的楠木桌，染血的维纳斯，陷在真皮沙发里的雷子，还有拿着根棒子，念念有词的徐若笑。
“哪只手放的炸弹？”
“左手？”
“你说谎！肯定是右手。”
“啊啊啊啊啊！”
“什么？你是左撇子？我砸错手了？不好意思，我马上砸回来。”
“呃呃呃呃呃！”
“你说嘴是帮凶？扯过引线，让我帮你赎罪，那多不好意思。”
“呜呜呜......”
“你这牙还挺结实的啊，啊？你说你要一直坐在高位，这双腿不要也罢？”
“哇哇哇......”
邢志坚就在那看着徐若笑，拿着桌腿，慢条斯理的，敲掉了雷子所有能活动的部位。
一同的队友也收获了一个冷知识。
人惨叫的声音远远不止一种。
那时惨烈的画面还在邢志坚的脑海里浮现。
越想，他就越气。
“徐若笑，我告诉你，你的三等功没了！”
“哦。”
徐若笑应了一声，头也没抬。
从他下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没有立功的可能了。
不出意外，这一声敷衍再次激怒了邢志坚。
“就你这个认错态度，还想从实习转正？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门外，响起女警的声音。
“邢队，所长找你。”
“呼~”
邢志坚深呼吸，指着角落的徐若笑说道。
“你给我蹲在那好好反省。”
随后踏出门，头也不回的往所长办公室走去。
桌边，张轩伸长脖子，往外面瞄，确定邢队走了后，这才走到徐若笑身边，跟着蹲下，絮絮叨叨的数落起来。
“小徐，你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好好的一个机会你能搞成这样？到手的三等功打了水漂不说，提前转正的机会也没了，制服也穿不上了，说不定还得再接受一轮思想教育，你说你图的什么啊。就图一时痛快，葬送大好前程？”
“师父，你说得对。”
徐若笑抬起头，不是他预想中的懊悔神情，反而露出一个笑容。
“师父，其实便衣也挺好的，没有那层皮的限制，我可以对罪犯实施打击报复。”
张轩一怔，原先想好的一通说辞突然就梗在喉咙，只剩两根手指的右手有些发痒，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你就不后悔吗？”
“不后悔。”
徐若笑的眼神没有半点动摇，就像张轩第一次见他那时一样。
“你为什么要当警察？”
徐若笑说的是......
所长办公室，先前还有些放松的邢志坚表情肃穆，立正于此。
一堆文书后面，隐约能见坐着那人肩上的两杠一花。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派出所的所长，胡清。
“邢队啊，这次的7.26大型洗钱案件，从立案到侦查，收网，抓捕，捣毁窝点都很迅速啊，这次你可狠狠的给我们所添了面子。”
胡清推了推眼镜，欲言又止。
“哪有，都是胡所指导有方，我们才能取得这样显着的成果。”
邢志坚义正言辞道，没有半点迟疑。
“不必给我邀功，这次我可听说有个实习警察立了大功啊。”
“是4月27日培训入职的徐若笑同志。”
邢志坚表情严肃，开口答道。
“姓徐啊，倒也难怪，听说他这次动静还不小，医院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面对胡清的审视，邢队的表情瞬间就垮掉了。
“胡所，孩子还小，经验不足，只是一时冲动而已，要是给予处分，记录在档案上，是不是太打击他的办案积极性了，要不这次就算了。”
邢志坚此时的表情，和先前张轩求情的时候倒是一般无二。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个好苗子，还用得着你来当好人？我还不会护犊子？医院那边我顶回去了，处罚？处罚个屁，要是情况不允许，我都想嘉奖他。”
胡清没好气的说道，邢志坚也在一旁打着哈哈。
“那是那是。”
“这孩子让他再跟着老张锻炼一段时间，先给他休个假避避风头，让他回家看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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