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简单的寒暄过后，弗兰克招来服务员，凑到他耳边耳语。
等到服务员走开后，他又扭头微笑着面向棠梨：“gavin的一些物品落在了我这里，既然不是gavin的缪斯，我想交给你是最合适的。”
棠梨微笑点头，表现的很有礼貌。
“你是来这里比赛的吗？”
弗兰克是个很健谈的小伙子。
中文说的虽然很慢，但发音却很标准。
棠梨有些讶异。
她确定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面前的男生，他居然知道她的职业？
“很意外吗？”
弗兰克外头耸肩的模样，有些可爱。
“gavin说过，他的缪斯是个很厉害的运动员，还是练习举重的大力士，正好最近这附近有比赛。”
“不过，gavin没有陪你一起来吗？”
“他现在是一名很厉害的电竞选手，在国内有比赛。”棠梨答。
“哇哦！那很酷！你们都很酷。”
说话间，服务员抱着一个大箱子走过来，弗兰克站起来接过，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他偏头看着棠梨说：“这里面都是gavin寄存在我这里，对他来说很宝贝的东西，我现在交给你，你一定要好好保存。”
“好。”
棠梨颠了颠箱子的重量，估摸着也要有一袋大米那么重了，“我会把东西完璧归赵的。”
箱子很重，但对于棠梨来说完全可以接受。
她抱着大箱子，前脚走出咖啡厅，阮小竹后脚就跟了上来。
阮小竹从背后叫住她：“等一下。”
棠梨扭头看向她，眼神略显疑惑：“……还有事？”
阮小竹紧紧攥着裙边，丝绸质地的裙摆被她捏出了褶皱，她抿了抿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勇气，才仰起头问道：“我就是想问一下，时煜现在还好吗？”
棠梨微微皱眉，神情略显不悦。
尽管她对面前这位，曾经对时煜怀有心思的女孩子，没有恶意，可听到她向自己打听时煜，还是会不舒服。
看着棠梨微微皱起的眉头，阮小竹慌乱摆手，生怕对方误会一样，急忙解释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从我下定决心离开中国那天开始，我对时煜就没有别的想法了，请你千万不要误会。”
“我只是想问问，他手臂上的伤，好点了没有？毕竟，他手臂上的伤，是因为我留下的，我……”
阮小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能让棠梨相信，她是真的已经对时煜没有想法了。
现在关心时煜的伤口，完全是出自愧疚和感激。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棠梨的脸色。
见棠梨的眉头越拧越深，阮小竹突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棠梨突然抬起头，问她：“什么手臂上的伤？我怎么不知道。”
她只知道，时煜肩膀上的刀疤。
时煜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他手臂上也有伤，更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这……”
半个小时后，棠梨听完阮小竹的叙述，脸色微微发白。
阮小竹小心翼翼地窥探她的神色。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可犹豫片刻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所以……”棠梨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语气有些颤抖，“时煜左手小臂上的疤，根本不是玩滑板不小心摔的，他手臂里现在还有三枚钢钉？”
“……嗯。”阮小竹点头，“对不起，当时他也是因为我，才会跟那群人打架，是我连累了他。”
棠梨忍不住皱眉：“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我和时萤在国内，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阮小竹低着头，没吭声。
棠梨没有着急催她。
其实，阮小竹不说，她也猜得到。
时煜从小就是个懂事的让人心疼的孩子。
在学校里受了欺负，回到家也从来不说，就自己一个人扛着。
他之所以答应出国，也是为了不让时萤有后顾之忧。
时煜在国外读书的这些年，一直都是报喜不报忧，分享的日常也都是开心的。
所以她和时萤始终都认为，时煜在国外一直都好好的。
可她们都忘了，时煜当初孤身一人来异国他乡生活的时候，刚满13岁。
虽然时萤给他安排了足够多的人照顾他。
可总归不是家人，偶尔也会有疏忽的时候。
后面时煜真的生病受伤了，时煜自己不说，他们也不敢主动告诉时萤，担心要被那位脾气不太好的雇主“炒鱿鱼”。
如果不是阮小竹告诉她，时煜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告诉她，他这些年在国外，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棠梨眼眶酸酸的。
她快速眨了眨眼睛，深呼吸平复好情绪，说：“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些，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棠梨抱着时煜的箱子快步离开。
她打电话叫司机来接。
等上了车后，棠梨擦干净眼泪，打开了时煜留下的那个盒子。
在棠梨看清盒子里的物品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眼泪夺眶而出。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时煜回国前，要特意将这些杂物交托给好友，还专门叮嘱要妥善保管。
又为什么，弗兰克一直跟她强调，这些东西对gavin来说很重要。
这里面都是，时煜小时候的东西。
一个老旧地开不了机的ipad。
——是曾经她和时煜一起看星星的。
一本边角页已经泛黄的童话故事书。
——是从前下雨天时煜梦游时，她给他讲过的。
一摞厚实的日记本。
——字迹从歪歪扭扭到龙飞凤舞，是他八岁到十八岁的日记。
八岁到十三岁的日记，记录了每一件，她为他做过的小事。
十三岁到十八岁到日记，记录了每一件，他想要为她做的小事。
每一篇都跟她有关。
一件小裙子。
一把小皮筋。
……
还有那把已经生锈的水果刀。
——是她从时煜身上搜出来的那把。
都是一些有故事的老物件，尤其是放在箱子最下面的那张合影，还是她高一运动会上，他们三个人的合照。
当初，时煜拍得很不情愿。
没想到，到了最后，她和时萤的照片已经找不到了，时煜的那张却一直被他压箱底珍藏了下来。
看到这些被精心保留下来的小物件，棠梨仿佛看到了，时煜这些年独自待在异国他乡的孤独。
她的眼眶，再一次不受控的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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