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雁门
渭水河距长安城不过数十里，称得上近在咫尺。
朔方雁门郡旧时乃秦朝所设，沿袭至隋。
隋末大乱时，刘武周骑兵谋反，而后拉拢东突厥始毕可汗，将雁门郡丞、虎贲将陆续诛杀，自此，雁门郡落入刘武周之手。
雁门关素有“天下九塞，雁门为首”之称。
此关一破，突厥大军必能径直南下，直逼渭河，届时的长安城便如无屏可依。
近日的长安城，更如空城一般。
宽敞的朱雀大街两侧，除了巡防的金吾卫，再也难见寻常百姓出入，家家户户几乎闭门不出，身在天子脚下，都能多少听说了战事。
兵荒马乱的岁月又进入了长安，屯好了粮食，备好了干柴，若是谁家不够，只得先去借上一些度日。
田野劳作的黔首更是没了踪影，放眼望去，渭水河畔两侧，尽剩下荒芜的杂草与庄稼。
皇宫，太极殿上。
李渊亲眼目睹得意洋洋的突厥特使离开，坐在龙椅上，怒火中烧，强压着暴怒，想要破口大骂
“刘武周放任突厥南下，已是定数，陛下，老臣以为，一时靖绥不足为奇，为大唐千秋大业，眼下只有如此。”
寂静的殿堂上，长孙顺德握着笏板率先打破沉默，微微躬身，谏言道。
“长孙大人可听清特使方才所言？”
闻言，李建成顿时勃然大怒，愤慨道：“若此时靖绥，大唐便将整个贺兰山送于突厥，若无雁门关，大唐固然一统九州，又当如何？”
“太子殿下息怒。”
长孙顺德也是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叹息道：“隋军四十万大军压境，今夜便会兵临函谷关。长安如此腹背受敌，大唐虽有数十万兵马，却……着实危矣。”
“贺兰山一带，有朔方、灵州、凉州、雁门郡、甚至南至原州、庆州，若以此划归突厥，渭河以北再与大唐无干。”
李元吉同样气不过，恼怒道：“如此窝囊，纵使大唐灭了暴隋，必定沦为后人辱骂。”
“齐王过滤也。”
长孙顺德深知皇帝不开口，定是在分析判断自己的谏言，只好娓娓道来：“汉高祖刘邦曾被困白登山，为脱险开了与匈奴和亲之先例。不过四代，汉武帝刘彻便一洗白登山之耻，西汉铁骑一度兵至封狼居胥，而今落入史册，吾等可有辱骂汉高祖刘邦者？”
说着，长孙顺德左右看了看，苦笑道：“天下征伐，千古大业，岂能因一时成败而论。当下，大唐唯有摆脱险地，以聚重兵之力，鏖战暴隋，待大唐统并九州四海，回首再收贺兰山之耻，又当如何？”
偌大的太极殿上，李建成、李元吉两人对视一眼后，便不做言语。
文武百官皆低着头，思衬着长孙顺德的话语，倒是龙椅上李渊，两眼冷静的可怕，紧紧盯着殿外，缄默不言。
“陛下！”
李孝恭环顾四周后，向前挪了两步：“臣弟以为……长孙大人所言，未尝不可。若能保渭河以北之安，大唐方可有与暴隋一战之力……”
说到此书，又弱弱沉吟了片刻，继续道：“此外！长安大战在际，是否……当赦免秦王之罪，带平定战乱后，再做惩处。”
“父皇，儿臣附议！”
这一次，李建成想都没想跟着抱拳道：“东都之战，并非世民一人之过。李密身为瓦岗首领，定当深知东都之险，却隐瞒不告，方才导致全军覆没。”
“父皇！儿臣附议……”
李元吉也跟着站出来了：“二哥一心为唐，何错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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