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
苏平站在镖车顶上，他倒要看看，他们要离开，会有什么东西，出来阻拦。
鲍大楚一马当先，没敢跑太快。
主要是，玉音子的表情，太到位。
那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是骗不了人的。
这让鲍大楚，心里有点怕。
骏马缓步前行，果然，才走了不到一里路，地面下，便响起扑扑簌簌的声音。
像是有沉睡的东西，被惊醒，在呼吸。
又像是埋在地下深处的尸体，在觉醒。
“戒备。”
苏平紧盯着前方的大地，高喝。
“出来了，他们出来了，他们来了。”
玉音子声音颤抖，只是，他的手，却已经拔出了手中的长剑。
死死地盯着前方的地面。
不一会儿，道路中，像是有蚯蚓在翻动。
两旁的密林中，沙沙声不绝于耳。
“鲍大楚，退回来。”
苏平环顾四周。
死寂的大地，像是复苏了。
寂静的丛林，响起了密密麻麻的呼吸声。
远处的大山，像是在移动。
“吼！”
忽的，一声绝望的嘶吼响起。
一个身着残破长袍的农夫，从地底下爬出。
冰冷的目光，苍白的面容，唯有身上的皮肤，闪着血红色的光泽。
“来啊，来杀我啊。”
玉音子状若疯狂，一跃站在苏平的身边。
手中的剑，笔直。
身体，笔直。
眼神，森寒的如同万年的寒冰。
这个道士，一看到敌人，似乎忘记了恐惧。
亮剑。
“这就是让你恐惧的东西。”
苏平侧了侧头，一个又一个农夫打扮的人，从地下爬出。
“有呼吸，并没有死，可是，状态不对。”
左冷禅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活人，却被埋在地下。
只要有人往后走，就会爬出来。
这还算是人吗？
“这些，都是这里的农夫。”
苏平的心，猛的一揪。
他见过和平的盛世，也见过封建王朝的人命如草芥。
可是，这般大量的农夫，被埋在地下，如同活死人，让他出离的愤怒了。
苏平极目远望，来路上，天翻地覆。
密密麻麻的血人，从地下爬出。
麻木的，向着他们涌来。
“这怎么杀？”
左冷禅愣住了。
纵然他枭雄一世，视人命如草芥。
该杀人的时候，绝不手软，此时此刻，也手脚冰冷。
“回头，往前走。”
苏平站在镖车上，转动镖旗。
这些人，并不可怕。
他们行动缓慢，目光呆滞。
或许，他们的身体，坚硬似铁。
这都不难杀。
难杀的，是这一个个人，曾是种田的农夫。
“怕了吧！”
玉音子猛地蹲坐在镖车上，像是忽然之间，抽空了全身的力气。
嘿嘿冷笑。
“恐惧，只会让一个人失去冷静。
前进，却能让一个人，所向无敌。”
苏平拍了拍玉音子的肩头。
这个人，并没有废。
看到敌人的那一刻，他的剑，依旧握的笔直。
随着镖车的转向，密密麻麻向着他们涌来的血人，止住了脚步。
像是失去了攻击的目标，茫然的站在原地。
一刻钟后，一个连着一个的，挖开地上的泥土，将自己的身子，埋在下面。
直到苏平他们走远，密林中，大道上，已经看不见哪怕一个血人。
就像是一切从未发生。
“这些人，还有救吗？”
鲍大楚双手颤抖。
他是杀人如麻的魔教长老，此时此刻，也感受到了冰冷的恐惧。
苏平与左冷禅面面相觑，面色难看之极。
“你有没有听说过，这种炼人的邪门法子？”
苏平问。
左冷禅阅遍嵩山典籍，说不定，会有所了解。
“从不曾听闻过，少镖头，这世上，真有这种邪法吗？”
左冷禅都有点怀疑，自己这几十年的江湖生涯。
莫不是，在梦里？
“对了，不去通知后方的吕阳他们吗？”
左冷禅望着寂静的群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就在这里留下信息吧，把我们知道的，告知吕阳。
然后，让他们向前。
我福威镖局所在，必是康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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