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问题来了: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差了这一贯钱?
又到底是什么,让他们永世翻不了身?
李存心里没个答案。
但正好有了石家做参考,他还就是要较这个真,就是要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么搞的价格,还没出五天,李确大费周章送来的三百贯就花了出去,消息从滑州城甚至传到了下面各县,整个滑州地界都有人来,简直快要把石家小院的门给踏破了。
石大嫂也涨了好大的脸,就在院中坐着:
“哎你是三舅介绍来的他亲家公堂兄家的老大吧,你的收了。”看来这人石大嫂认识。
“嘿,嘿,嘿,说你呢,你是谁家介绍来的?什么,听说?噗!”石大嫂吐了一口松子壳,又抛了一枚到嘴里边嗑边不耐烦地说:“出去出去,你先外头排着。”
她按着关系远近,关系好的先收,不认识的就外头排队,很快五十匹绫就收好了。
那些石大嫂没收货的垂头丧气而去,回去就涨了价,除非家里急用钱,否则普通货商再出五贯根本买不到货,搞得城里布商叫苦不迭,这是闲话不必多提。
出西域,李存得找信得过的人,会算账的,就只有在忠武卫做过长史的王凌了。
王凌组织了一支船队逆流而上,过三门天险直抵渭河,一路到达渭桥改陆运,经长安过陇右道,从归义军所属的沙州敦煌最后一次中转,出玉门关后直抵西州高昌,从此便是安西都护府的地界,往西就是焉耆、龟兹、疏勒、贵霜、安息,西域之地不再多提。
只说从长安到高昌这三千三百里。
玄奘法师纯徒步,走了四个多月,但其中在瓜州待了一个多月,在凉州待了一个多月,刨掉这些时间,寻常旅人日行七十里,四十五天能到;
官员履职骑驿马,三十天,若是自备快马,二十天;
边塞烽火军情传递,昼夜不停,十天;
王凌的商队有车马在,差不多也是日行八九十里,给他三个月时间应该够了。
安顿好商旅,又雇了流民把开门出来的屯田种上了产量低,但胜在除了冬天什么时候都能种,而且成熟地极快的稷子,李存终于能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练兵中去了。
罗大成有了李确带来的十几个晋军悍卒帮衬,一百个团结兵很快成型。
之前咱们说过,战阵是靠复杂的旗帜、号角、锣、鼓、哨维持和指挥的。
举个简单例子,李卫公兵书上写的本朝号令:各军按东西南北方位各持青、白、红、黑旗帜,大将执黄色旗居中,哪边来敌,中军举哪色旗帜,由该方位出击。
这些大军指挥旗语暂时用不到,可基层指挥作战,人喊马嘶的,基层军官靠吼是不可能的,主要靠号角。即便只是步卒,角声也有说道:
第一声,排好队形;
第二声,捺枪卷幡,张弓拔刀;
第三声,同时举枪;
第四声,同时笼枪跪膝坐,目看中军大黄旗,耳听角声。
黄旗向前压后,角声一动,各队齐唱“呜、呼(去声)!”前进到敌军所在,齐唱“杀!”与敌军交战。
除非敌军败退,可自行前进三十步停步继续听令;否则听到金锣声响,无论如何要停止战斗,三金音止,三金音还,重新架枪,侧行回身。
看起来极其简单,但号角,哪怕只加上旗语,就开始生出无穷变化了,举几个例子:
中军处若两旗交织,则五队合一队,捺枪、举枪、斗战一如前法;
中军处若五旗交织,则十队合一队,此时号角声就发生了变化,一声角,散为五队合一队,二声角,散为原本一队。
由此可见,旗语、角声、鼓声、锣声,再加上不同的顺序、次数,各种排列组合后,变化无穷。
有了这些排列组合,士兵们什么时候开始举枪,什么时候架枪阵,什么时候前进,都有讲究,如果能听令而行,对身穿沉重装备的士兵们而言,是最节省体力、最凝聚战斗力的做法。
可刚入伍的这帮团结兵,别说实操了,背都背不下来,气得罗大成天天拿着鞭子抽这个打那个,直到晋军悍卒入伍带头操练后,才让罗大成气顺了点。
即便如此,现在对付地痞流氓,甚至一般土匪是没问题,但离李存想象的战阵之师还远着呢。
现在农忙,没什么官司,官差事也不多,李存干脆把摊子暂时交给张显良,自己一头扎进了鹿鸣城的训练当中。
刚进了五月,出事了。
还是石小蛮火急火燎地赶到了鹿鸣城:
“殿下快回州府,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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