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邀约
临近中午，酒肆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呼喊的、聊天的、催促酒菜的声音不断。郭二和宇文士及的隔间就这样被嘈杂之声笼罩着。
郭二看着宇文化及，情知他费了半天的周章找自己一定是有事要说，现在宇文士及终于要挑明正题，因此也摆正了身子，等着宇文士及及开口。
这时宇文化及反而有些不慌不忙，拿起了面前的漆器酒杯端详了起来。
郭二见宇文士及有些耍弄自己，不由得生气：“你不是有话要说吗？要是没事我可就走了。”
说完郭二便要起身，被宇文士及伸手拦住。
“这酒杯倒是有些意思。先是将漆涂厚，而后在将漆一点一点刮薄，才有了现在的样子。算是手艺不错。”
宇文士及说的是漆器的一种工艺叫做犀皮，通过将厚漆刮薄的方式来让漆器表面呈现不同但自然的纹路。
接着宇文化及将酒杯放下，身体前倾：“你觉得东宫之中如何？”
这种没头没尾的问题郭二有些答不上来：“哪一方面？”
“就是你来了这么久了，宿卫这个活计是否称你的心意。”
“要不是你那俩兄长整日里胡作非为，那是还不错的。”
宇文士及不以为意：“那换个活计如何？”
郭二摇头：“这种事哪是说随意就能调动的？再者说就算是有恩典那也是要外放为将，我怎么可能……”
见宇文士及笑嘻嘻的看着自己，郭二明白过来：“你有什么想法不成？”
宇文士及依着凭几：“想法嘛谈不上，只是眼下就有个机会。我大舅哥过一阵子要有任命下来，身边缺少些人手，所以请我帮忙为他寻一些品行端正又有才干的人，我呢一下子就想到了你。”
宇文士及所说的“大舅哥”就是杨广的嫡长子，河南王杨昭。
“河南王过一阵子要承袭太子爵位进位晋王的消息在东宫里早就传开了，难道是除此之外另有重任吗？”
“你只说你干不干便是了。”
郭二不假思索：“干了！只是右卫率那里我怎么去说呢？”
“这不需你操心，只要有你这句话便行了。”
说完，宇文士及的事情似乎了结，说完自顾自的吃喝起来。
郭二却没了吃喝的心思：“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宇文士及低头忙着干饭，头也不抬：“说就是了”
“为什么是我呢？”
宇文士及抬起头，放下了箸：“东宫里我看得上的人本来就不多，剩下的要不身份不合适，要不就是不符合大舅哥的要求，思来想去我认识的人里就你合适。”
郭二摇头：“这些我都清楚。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些。”
宇文士及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拿起了那一只漆器酒杯：“我刚才跟你说过了，我们家虽然看起来风光，可私底下的腌臜事也多的很。虽然现在有太子的宠幸，可这种事情是谁也说不好的，所以我不得不早作打算。”
然后他一饮而尽：“这即是为了家里，也是为了我个人做考虑。”
“至尊春秋已高，这天下三五年间就要有大变动，我不想当个驸马都尉胡乱混过一辈子。”
“我之所以找你，即是因为这群年轻三卫里我处的来的不多，再有就是自李密走了以后，这群人里面我看着能成事的也就是你了。”
接着宇文士及便看着郭二：“所以我想趁现在烧你的冷灶，做个人情给你，以后你要是腾达了，别忘了小人我就是了。”
郭二笑了：“我可不觉得我比别人强在哪里。只不过我倒是觉得时势也能造就英雄，有你这一番助力，也算是我运势来了。以后等我做了尚书仆射，就让你做尚书丞。”
尚书丞位在尚书仆射之下，最后一句算是郭二在打趣了。
“哈哈哈。好，那我便等着这一天了。”宇文士及不由笑道“不过说实话，三卫出身的以后怕是很难做什么高官了，你现在紧早不干了也好。”
郭二问道：“官宦子弟先是做三卫然后再做官的法子都实行了这么久了，这一直没什么问题。更何况还有先例在，汉代郎官便是如此。怎么，会有变化不成？”
宇文士及点头：“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这些年能做三卫的都是高官家的子弟，可这些人多是关中人出身，等这些三卫干几年，就又成了高官，到时候他们的子弟又能成为三卫。正所谓子子孙孙无穷尽也。可是天下又不只有关中人，所以这套法子也就快走到头了。”
郭二低声说道：“这是你自己的猜测还是......”
宇文士及摇头说道：“太子英明睿智，看出的东西胜常人十倍。哪里是我随便就能猜测出来的？”
郭二点了点头：“这些年关中与山东之间的冲突确实是深了些，这个法子倒是能让山东人满意，只是大兴城里这些关中勋贵们能没有意见吗？”
宇文士及不由得叹息：“有意见也由不得他们了，太子和至尊不一样，对这些人至尊是心软的，太子可不会。左不过杀上几个，那时自然安静。”
郭二不由得好奇：“这些人出身籍贯都和你差不多，他们到时候要倒霉你就没有感触吗？”
宇文士及不由得反驳：“怎么能没有？你以为刚才说的都是我心中想的吗？还不都是太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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