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咔”的一声，铁板被卸下来了。
展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个纯黑的空间，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扑面而来，董瀚麟很显然时间过大场面，他只是眉头一皱，严文铭差点干呕。
董瀚麟徒手伸进去摸了一下，触摸到了带有尖刺的东西，很牢固完全地附着在内壁上，只带出了一些黑色粘稠的石油状的东西。
严文铭看了一眼，说道：“是血。”
董瀚麟双指撵了一下粘稠的液体，有分开，他们拉丝断裂，掉在地上，他问：“你怎么知道？”
“我在长海市的一个……冰箱里见过。”
“冰……箱？”
“是。”时隔多年想起这件事严文铭还是感到头皮发麻，“一间出租屋，租客失踪数月，房主多年定居外地。还是催缴水电发的时候发现的。房主就在冰箱冷藏里，当时打开就是类似的样子。是化验之后才确定的。”
“当时有我们的人参与吗？”
“办案的警官就姓董，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家人。”
“什么时候的事？”
“三年后。”
董瀚麟五指微动，记下了这个时间点。他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探进身去试图寻找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严文铭忽然看向背后，在汹涌的海水中，一个东西浸泡在海水里。
“董瀚麟！”他叫道。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那个东西瞬间消失在海面，同时董瀚麟大叫一声，整个人一头栽进了雕像下方狭窄的空间里。
“什么东西？！”
他抓住董瀚麟的外套，企图将人拽出来。
可是他就好像被里面的强力胶粘住一样，根本纹丝不动。
严文铭镇定心神跟这股力量玩拔河，所用的绳子正是董瀚麟的躯干，他能听见骨骼拉伸所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我看到它了！”严文铭大喊。
他窥探到一点暴露在天空底下的那东西的爪子。黢黑的，粘稠的，长有蹼的利爪，
“我也……看到了！”董瀚麟半个上半身挤在狭窄的空间里艰难地说道，他没被抓到的右手不断地往后要摸索，严文铭从他后腰找出一把手枪，用牙上了膛交给他。
“你可千万别松手啊。”
严文铭刚要做出回应，一个影子迅速将他掀翻在地。
他的头撞在铁制的雕塑一角，没有声音但伤害极大，顿时就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眼前一边黑一边红。
他这边手一松，董瀚麟顿时就被拖进去。
雕塑是空心的，下面底座的空间绝对不会超过一平米，一个成年男性被拖进如此狭窄的地方境地可想而知。
瞬间便传来骨骼扭曲的声音和剧烈的枪声以及男人肮脏地叫骂。
严文铭来不及多想，他条件反射地就是一蹬腿，踹在了一个柔软的物件上。
这东西质量大，而且柔软，这一脚几乎不起作用。同一时间，他就意识到这东西席卷过来，他只来得及抽出小刀，顷刻间裸露在外的皮肤顿时感到灼烧般的疼痛，好像被泼了一层硫酸。
刀刃刺入这软组织内部，严文铭觉得她应该是拉出一条大口子的，但好像作用不大。
那些东西化作液体般流入他的鼻腔、食道、耳道和泪管。严文铭几乎无法思考，无法呼吸，在无尽的黑暗中，一阵熟悉悦耳的铃声在混沌的脑海中炸开！
他的手艰难地深入口袋，拇指滑动。静寂了一秒，听到一阵仙音般的爆喝：
“滚！”
这声滚中气十足、气宇轩昂、霸气外露，粘稠的液体仿佛受到惊吓的蛤蜊迅速地收缩，严文铭掉在地上不断地呕吐咳嗽。这种五脏六腑甚至血管充斥着粘稠液体然后又迅速抽出把人搞休克都是正常的。
从领口滑出的“珠子”再次散发出奇异的光辉。
电话里井冉还在大叫：
“严文铭？严文铭？你还活着吗？你在哪？？”
“我差点死了。”严文铭哑着嗓子努力地说了一句然后又是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吐了几口血丝后好多了，他踉跄了一下，拿起手机去找董瀚麟，不忘对着她喊道，“你等等，我，咳，我待会跟你说。”
董瀚麟应该刚退出来，他看起来像个软体动物，身上多处擦伤，隔着衬衣都能看到变得不规则的肋骨。
“你还活着吗？”
看他不规则起伏的胸廓，应该活着。
严文铭想了想，扯下领口的“珠子”按在他的身上，那奇异的光芒再次从掌心下发散开来，董瀚麟睁开了眼。他第一句话是：“你两瓶红药没了。”
“救人要紧。”
董瀚麟扯了一张难看的笑容，他面朝灰色的天空好像自言自语：“刚才那个声音很耳熟。”
“嗯？”
严文铭重新接通了电话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安心的声音再次传来：“出什么事了？”
“出了点事。”严文铭毫无形象地盘腿席地而坐，“我刚才差点被吃了，我朋友差点被做成肉酱你信吗？”
“……”井冉沉默良久，她声音很低沉，“听上去不是出了‘点’事的问题。”
“是亿点点。”躺在雕塑下的董瀚麟哀嚎。
井冉的声音变回平常四平八稳的样子，好像刚才的焦急完全不存在：“我刚才又听到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们。没事就行，我还要上课，先挂了。”
“等等。”严文铭叫住她，“再说一次。”
“什么？”
“就是之前那个。”严文铭忍不住咧开嘴笑了，“滚。”
井冉不理解，但还是配合地说道：“滚。”
“缺乏感情。太温柔了。”严文铭满面笑容地评价，随后被对方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他笑倒到了地上，“珠子”和手机一同放在胸口，感觉到很温暖，很贴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恢复得差不多的董瀚麟从地上一个轱辘爬起来，他面露疑虑，走到严文铭身边问道：“那是谁？”
“我女朋友。”
“我是说那个声音。”
“我女朋友。”
得到回答的董瀚麟的表情变得非常古怪或像见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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