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落定
等待的时间特别漫长，即使互相安慰着是难得的休假，肖斐总是愁容满面。两人在家看电影，许盛南特别选了一部轻松的喜剧片，她笑得喘不过气转头看他，眉头紧锁视线也没盯着屏幕，而是转向别处早已走神。
“别想了。”许盛南对肖斐说。
“啊？”肖斐这才回过神，茫然地反问。
“知南里的事别想了，消息总会来的。”许盛南又说。
肖斐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没想神马，看电影呢。许盛南点了点他的眉心说能夹死苍蝇了还说没想。被揭穿的肖斐“恼羞成怒”，两人打闹间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肖斐立刻换了副表情，他急匆匆走到阳台接电话。许盛南看到这样猜到是关于项目的。她坐着静静地等着他接完电话兴高采烈地说事情解决了，又变回了那个意气风发的他。
电影正放到大团圆结局，主角终于做到了让祖传饭馆起死回生。许盛南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可惜，现实和电影相反。打完电话消费进来告诉许盛南——他们团队被撤换。主管部门从招商引资的角度考虑同意投资公司推荐的团队重新设计规划。
他们的抗争失败，别直接踢出局。
这个境况，许盛南似曾相识，就像她当初被踢出“南”。她给肖斐出了个主意，像她一样“曲线救国”，去现在的设计团队工作，保住知南里的精髓。肖斐回答不可能，投资公司推荐的是国际知名的商业设计团队，不缺设计师。
“你也是知名设计师，”许盛南不服气地说，“原来的法国老板多喜欢你，还想把你带回法国……”
肖斐握着她的手让她别说了，“我老师说，事情就这样了。”
到此为止。
……
等待的时候煎熬但也有希望，肖斐只是时不时走神。尘埃落定之后便什么都没有了，他眼里的光消失了。
不想看肖斐继续无精打采下去。许盛南拉着他一起做事打发时间。村里不是下雨就是阴天，没有阳光布料没法晾干，她就迟迟拿不到货。
许盛南不想就这么干等着，她要在家里搞个祈福仪式，祈求天气早日放晴。家里没拜过神，父母一直就说天道酬勤，人定胜天。她其实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就摆上点瓜果鲜花，主打一个“心诚则灵”。
“拜神，那是古代生产水平低做的……”
肖斐被许盛南打断，“嘘，要有敬意。”做蓝印花布的过程他没见过，真就全靠自然条件，只能让老天帮忙。
“我想说古代只有求雨，没有让雨停的。”肖斐说。他不是不敬，是觉得做错方向。
许盛南迟疑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说：“先试试吧。”
肖斐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诚虔地祈求完，许盛南转头看肖斐，他昏昏欲睡，还是打不起精神。
无聊到睡着的许盛南被手机提示音吵醒，她以为是黄师傅说布料好了，因为刚才梦里的画面就是布料飘扬在晴空之下。
她以为是上天的提示，实际上是高双俊打来说他要过来玩，让他们接待。高双俊抱怨肖斐怎么不回消息，跟消失了一样。许盛南不好说肖斐项目没了，心情不好。
高双俊下午到的，许盛南和肖斐去高铁站接他，接着就去吃饭。高双俊突然过来是来散心，他和高总夫妇又因为发展理念大吵一架。
“我都24了，他们还把我当小孩子，只要想做一点事，他们就说是在胡闹，就让我每天老老实实地去工厂盯着机器。我实在受不了了！”高双俊抱怨道，“我要出来闯荡。”
肖斐笑了一下，“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很残酷。对父母你一次说不通还有下一次机会，但对政府、对甲方，没有这种机会。我参与的设计项目被撤换也就开一次会的事儿。”
高双俊的表情更忧愁了，明明是来找朋友散心，结果受了更大的打击。
两人心情都不好，吃完饭又去唱歌。苦情歌一首接着一首。
“问世间痴心男子有几个……”
“我没那种命啊，轮也不会轮到我……”
“听海哭的声音……”
许盛南看着他们投入地唱着就差抱头痛哭了。
……
唱到凌晨打上车回家，喝多了唱累的肖斐无力地靠着许盛南。他一直沉重的叹气，她知道他心里苦。
“没有了知南里……”许盛南忍不住开口。
“还有知北里，知西里……”肖斐嘿嘿地笑起来，“我知道。”
当初他说的这个并不是笑话，而是他的规划，他有信心做好这些继续发展。
“不是，”许盛南摸摸肖斐的头，“是你还有许盛南。”
肖斐握住了许盛南的手放在唇边。
……
“司机，停车，我要吐。”前排的高双俊大声说。
司机赶紧靠边停下，高双俊下了车跑到旁边垃圾桶吐了起来。司机见状问到：“你们不下去看看朋友？他好像不太好啊！”
许盛南瞥了一眼车窗外，“他都这么大了，能管好自己。”说着，又抱紧了一些身边的肖斐。
……
醉了的肖斐第二天睡到下午才起，高双俊发泄完已经回去。吃完午饭，许盛南拦住他说有话要说。
两人坐在沙发上，肖斐像往常一样要开电视看电影。许盛南拿走了遥控器，他这才意识到事情不一般。
准备了片刻，许盛南认真地说：“我们现在都没事可做，要不把婚结了吧。”
上次是肖斐开的口，但事与愿违领证和婚礼都没办成。事业上人为阻挠，天公也不作美，是不是提醒着他们要把之前的事收尾再能再继续往前。
肖斐没有说话，他的表情很纠结。但这事是他先提的，现在这么犹豫是怎么回事？
“你不想结婚了？”许盛南故意问到。
肖斐握着许盛南的手，紧皱的眉头似乎有很多苦楚，“南南，我要向你坦白。”
许盛南紧紧地盯着他，难道这婚事也要起波澜？心里很紧张，但她还是淡然地回了一句，“没事，你说吧。”
肖斐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坦白，“我提结婚……是觉得你要找蓝印花布不会成功，是走火入魔了。然后，然后用结婚这件事转移你的注意力。”
虽然早结晚结都是要结，但那个时间点他的真实想法是让她放弃蓝印花布。
“嗯……”许盛南听到倒是不吃惊，但她的表情也变得不自然。转移注意力，这不就是她现在的伎俩。
“你现在成功了，坚持是对的，还是等布料来了你把想做的都做了，我们再准备结婚的事。”肖斐诚恳地说。
许盛南觉得有道理，纯粹一点反而能成功，那就再坚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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