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风都的风
直播里，主持人刚盘点完第二列强【灵王】。
汤鹰灵王。
这个亦敌亦友的强者让陆离颇感复杂，这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但又是一个陆离必然要去铲除的对手。
可是，他与帝皇从未把灵王当作敌人，只是当作道路不同的对手。
帝皇死后，天启和陆离说，灵王以私人名义送来一封信，问陆离与湿婆的情况，表达自己对帝皇死后的伤痛，说了很多话。
陆离没有看那封信，只是让天启代为保管那封信。
他没心情看灵王的信，但自信自己明白灵王要说的话。
他叹息了一下。
人世终究是有很多无奈与不可调和之事的。
随后，他看向手机。
主持人开始介绍起了第一列强【帝皇】。
在介绍帝皇的时候，主持人少了几分激情，多了几分平静。
他以平静至极的口吻介绍起了帝皇，连台词风格都完全变了，情绪转变得很好，业务能力极强。
已经盘点了几个小时的主持人用略显沙哑的声音说道：“帝皇，刘玄，曾用名刘淼等，夏煌风都人。破晓教派第一天尊，伟大的摩尔论者，伟大的凡人能层变革家，战略家、理论家、哲学家、历史学家、神秘学家，主要著作有《论自由人的联合体：人类学批判》。”
主持人顿了顿又说：“帝皇还是旧时代最强大的灵能者，第一列强，新夏煌的主要缔造者，领导夏煌人们彻底改变自己命运和国度面貌的一代伟人，被人们尊称为帝皇与昊天尊。
“帝皇被视为灵能时代历史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帝皇一生荣誉难以计数，数不数胜，有着最为传奇与英雄的一生，牺牲在新时代的破晓黎明之中，享年六十三岁。”
灵气复苏五十年。
帝皇在第四十五年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死了。
而陆离则在此之后，沉睡了五年。
一觉醒来，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改变，他已经来到了新世界，成为了新世界的一部分。
到了这时，他才一步步回到风都中的。
看着视频中主持人的介绍，陆离还记得过去封神榜给帝皇的评价。
第一列强，帝皇。
天上天下无神敌。
地上地下成绝巅。
视频里的主持人还在介绍着帝皇。
可陆离却只嫌他聒噪，不愿意再听了，也没有心情再听了。
陆离望向凌空而立的千夜剑。
千夜剑上飘浮出一团漆黑的魂体。
小橘白猫看见那漆黑魂体，瞬间吓得浑身炸毛，炸毛成一只小猫刺猬。
小猫立马钻进床底下。
李秋夜的执念在空中缓缓缓缓成形，形体凝聚完成后，他睁开眼，平静地问陆离：“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陆离说：“就是那么死的，还能怎么死的？”
李秋夜摇了摇头：“算了。今后，你该如何处置我？”
陆离说：“把你放入无限剑中，和你的异能在一起。”
李秋夜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把我放入湿婆的妖刀里当刀灵呢？”
陆离只是摇头：“湿婆已经找不到了，我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李秋夜对此没有说话。
他们沉默了一阵子。
当时，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室内一片岑寂，就像冬天第一缕雪花落在大地上一样安静。
家徒四壁的狸猫事务所空旷旷的，唯独一人一执一小猫而已，其余景色皆无变化。
风都的风在窗外吹拂。
千年前、百年前、五十年前，风一直都在窗外的世界中吹拂着人们的梦。
风无状无貌，浩荡广袤，在月光下包裹着这个尘世间所有人的梦，时时刻刻都如流水般送别着这个时代的一切。
一切又来，一切又逝，风的运转永不消逝，就像哲人赫拉克利特所说的：“这个有秩序的宇宙（科斯摩斯）对万物都是相同的，它既不是神也不是人所创造的，它过去、现在和将来永远是一团永恒的活火，按一定尺度燃烧，一定尺度熄灭。”
风就是这个世界的活火。
风是夜的火，是千年不灭之火。
整个风都天地都好像处于一具巨大尸骸的体内。
尸骸空旷，无数风声充盈其间，鼓荡激徊，蓄得很满，正蓄势待发着。
人生活在风中，也如风般，将要爆发出新的声音，要一齐随风而舞。
狂乱迷醉的风。
自由的风。
聆听到了风都的风声后，李秋夜请求他：“带我去看看这个时代的风都的风吧。”
他望着眼前的故人执念，闭目遥想曾经的事，然后睁开眼，心潮沉郁浓静，淡然微笑，微微颔首：“好。”
深夜十二点。
陆离起身，带着一柄剑，独上高楼，来到了自家事务所所在楼房的天台之上，望尽了天涯路。
漫天的灯火。
都市的夜景。
春游浩荡的风。
李秋夜在漆黑的夜空下张开双臂，沐浴风呼。
他整个人都似乎要融于夜色之中，就像水消逝于海中。
他保持原本的动作，动情而叹：“真美啊，风都的风。我竟然还能看见你。”
风都的风，帝皇也喜欢。
可是，这座城市已经少了爱它的旧人，多了很多同样爱它的新人。
陆离沉沉一叹：“不，你已经死了。现在的你只是他的执念。”
李秋夜回头看陆离：“帝皇是不是也只剩下执念，神魂破碎，再无复活可能了？”
陆离点了点头：“就算再复活，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他，而是人们心中想象的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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