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走廊，夏语冰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叶罗，我们快走吧，去找避尘。”
“好。”
现在状况不明，他也觉得当务之急是和避尘会合。
或许避尘也遭遇了他们两个遭遇的事情。
玉霞就先扔在这吧，叶罗松开了环抱着玉霞腰肢的手。
但她却没有倒下去，而是直直地站住了。
“咦？”夏语冰已经默默握起了拳头。
玉霞像一个木偶似的站着，慢慢转头，动作一顿一顿的，好像是卡住了的齿轮。
终于，她转过了头，双眼毫无感情，直勾勾地盯着叶罗，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嘻嘻。”
她嘻嘻一笑，银铃似的笑声响起，叶罗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意识顿时开始模糊。
不是普通的眩晕或是虚弱，而是一种特殊的，诡异的感觉，仿佛精神在被蚕食。
「我」这个概念在消失。
‘我，在消失……？’
这是叶罗的最后一个念头。
他的身体倒了下去。
“叶罗！你怎么了？！”夏语冰大惊失色，连忙蹲下身去，双手扶着他的肩膀。
叶罗眼中的雾血花在缓缓消散。
“杀了玉霞……”
虚弱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传出。下一刻，叶罗失去了意识。
夏语冰猛然转过头，只见玉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出房间，正在关门。
“嘻嘻。”玉霞还在笑，笑着将房门关上。
轰——
一声巨响，夏语冰脚下的地板顿时破裂，她的身体像炮弹一样暴射而出，冲向门口。
玉霞那只握着门把手的手掌瞬间被折断，鲜血洒了满地，夏语冰扑在玉霞的身上，单手扼住她的咽喉，如猛虎扑倒绵羊。
没有丝毫的犹豫，夏语冰扭断了玉霞的脖子。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夏语冰杀死玉霞的同时，叶罗的眼睛睁开了。
如果她不是身体系能力者，如果她的动作再慢上半分，这扇门就将永远地关上。
“好险……”叶罗扶着额头，坐了起来。
夏语冰转过头，露出笑容，“太好了，叶罗你没事吧？你刚才怎么了？”
叶罗自嘲地笑了笑，脱掉了一只鞋子。
夏语冰顺着他手的方向看去，只见叶罗的左脚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模糊的暗红色印记。这个印记很淡，而且正在缓缓消散，但依然能勉强辨认出是某种花朵的模样。
是雾血花。
“暗红色的雾血花，傀儡印记。这是玉霞给我洗脚的时候为我打上的。刚才，我的意识逐渐消失，在逐渐沦为她的傀儡。”叶罗冷笑着说：“我刚才有些顾虑，没有预知太久的未来，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在我身上动手脚。”
“玉霞，她就是傀儡师吗？”夏语冰看向门口的尸体。
“不一定。”
叶罗已经穿好了鞋，走到了玉霞的尸体旁边，面无表情地一件件脱去她的衣物。
成年女性姣好的身材直接裸露在空气中，叶罗没有半点动容，沉默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扫动。
终于，叶罗在玉霞的右侧腋下发现了他想找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夏语冰紧张地握住了拳头。
在玉霞的腋下，一朵暗红色的雾血花印在上面，正在缓缓消散。
“玉霞不是傀儡师，她自己也是傀儡师的傀儡。”叶罗说：“不只是傀儡师本人，傀儡师的傀儡也拥有给其他人打上印记、控制他人的能力。”
也就是说他刚才差点沦为傀儡师的傀儡……的傀儡。
“语冰，脱鞋。”叶罗说。
夏语冰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没有废话，立刻脱掉了鞋袜。
在她洁白的脚丫上，赫然也有一朵暗红色的雾血花。
“不止玉霞，刚才为你洗脚的那个技师，也是傀儡。我们从一开始就暴露了。”
叶罗面无表情地从衣服里拿出了手枪，换弹，枪口对准了夏语冰的手臂。
夏语冰无声凝视着叶罗。
“语冰，如果你被操控，以你的能力，我瞬间就会被杀。如果你信任我，就把自己交给我。”叶罗平淡地说。
“手枪里是麻醉弹，里面的剂量大约能让一个普通人昏迷半个小时。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去寻找那个为你打上印记的傀儡，杀了她。”
“你愿意信任我吗？”
夏语冰扑哧一声，笑了。
“我相信你，叶罗。”
“谢谢你的信任。”
叶罗开了枪。
将昏迷的夏语冰抱到床上，叶罗卸下麻醉弹，换上实弹，咔咔两枪打坏了门闩，这扇门再也关不上了。
做完这些，叶罗从地上捡起玉霞的断手，用她的内衣包裹好，放进自己的口袋。
“那么，开始吧。”
•
叶罗站在坏掉的房门前，深呼吸一下，他的眼中浮起血色，雾血花悄然盛开。
如果有人认真观察过他的眼睛，就会发现，叶罗以往预知未来时，眼中的雾血花都在缓缓往顺时针的方向旋转。
而现在，旋转方向反了过来，他眼中的花朵逆时针旋转。
顺时针是预知未来，逆时针则是……回溯过去。
这是叶罗从没有告诉过第二个人的，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能力。
时间倒回5分钟之前，一个身穿制服的技师从房间内快步走出。
叶罗拿着手枪，跟了上去。
她的脚步匆匆，似乎走得很急，高跟鞋在地板上哒哒响，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走廊里。
叶罗一路尾随，跟着她走过空无一人的走廊，直到她在一处拐角处拐弯，走进了一扇门。
他没有再跟，她停在门前，眼中的雾血花停止转动，视角拉回现在。
叶罗看着眼前的门，默默将一只手放在房门的把手上，却没有急着打开门。
预知未来的能力在此时发动，雾血花顺时针旋转，他看到了打开门之后的情景：
门刚打开一条缝，一只苍白的手臂从门缝里探了出来，这条手臂似带有无穷的力量，强行推开了门，将整个身体挤了出来。
一具浑身缠绕着藤蔓的尸体从门后爬出，扑向叶罗。
门户大开，不断有尸体从门后爬出，源源不断，前赴后继地淹没了叶罗的身体……
“这么多患者……”叶罗叹了口气。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是一只被丝薄内衣包裹着的纤长手掌，白皙而娇嫩，十分美丽。
是女人的手。
玉霞的手。
叶罗用玉霞的手握住门把手，打开了门。
门后，是一处昏暗的狭间，阴暗而潮湿，墙角有淋淋的水渍，一具生锈的铁质楼梯架设在墙边，沿着墙壁盘旋向上。
门外的泰安足浴城装修豪华，处处金碧辉煌，十分高大上。门内阴暗潮湿的的狭间与锈迹斑斑的楼梯，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被强行嫁接到了这里，格外诡异。
雾血花逆时针旋转，视角拉到几分钟前的过去。叶罗看见那个技师走上了楼梯。
他心无波澜，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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