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鄂堆起一张笑脸:“阴差大人,还请您行行好,当着方才那个姑娘的面,还是叫我前世的名字吧。”
这时,那个一直沉默着的四眼阴差开口道:“你既已是阎王爷钦点的阴域鬼林守将,为何还来咱们这儿破落处啊?”
陆鄂道:“鬼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这理由天衣无缝,两位阴差明明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可也无话可说。不一会儿,长着山羊胡子的阴差突然想起了什么,但又不太好意思开口,只不住摸着胡子。
陆鄂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主动问道:“不知这位阴差大人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长着山羊胡子的阴差遂颇不好意思道:“陆将军,凭你的本事,那间茅舍里的东西你应该就不需要了吧?你看,我们这儿物资有点紧缺,那些没有什么捉鬼经验的新人全靠那些东西傍身呢!”
陆鄂闻言,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笑来。那笑像人间的春风一般和煦,两位阴差觉得他肯定能理解他们的苦衷。不料,他薄唇微张,蹦出三个大字:“我需要。”
茅屋从外看着虽小,走进去却显得很大,左右两面墙上挂满了各种一看就很厉害的法器,中间那面墙上的架子上还摆着成堆的册子,架子前放了一张低矮的案桌,一个头上长有犄角的阴差正用手枕着头,伏在上面呼呼大睡。
从媱屈指敲了敲那案桌,这阴差便像被天雷劈了一下似的跳了起来。他跳起来的刹那,身后有一条毛茸茸的东西一晃而过。从媱侧头一看,原来是条火红的尾巴。
这个阴差见了从媱,什么话也没问,径直从脚底下抱出一堆法器摊放在了案桌上。等他打了一个绵长的哈欠后,他才开口道:“这上面的东西你可以任选一样。”
从媱满心期待地凑上前,一看就傻眼了,这都是些什么鬼?一根细得不能再细的铁链、一柄断成半截的剑、一个脏兮兮的麻布口袋、一颗鱼眼似的破珠子……再看看左右两面墙上挂着的弓、弩、枪、棍、刀、矛、盾、斧……她感受到了莫大的落差。
从媱试着问道:“还有没有别的选择?”
长尾巴阴差睡眼迷蒙道:“没有。”
从媱只得把目光艰难地从两边的墙壁移回到案桌上,然后默默安慰自己,也许这堆破烂里会藏着一两件好东西。可等她把这堆东西翻了个底朝天后,她才终于认清了现实,这确确实实是一堆彻头彻尾的破烂。秉持着“有总比没有强”的理念,从媱最后选了一样她觉得最趁手的东西——一根擀面杖似的大棒槌。
从媱把棒槌在腰间别好后,怀揣着一股子浓浓的失意之情,转身离去。结果前脚刚迈出门,后脚便听身后传来一声“慢着”。再扭头,一本册子飞旋着朝她袭来,刚好撞上她的额头,随即落在地上,只见封面上写着五个丑不拉几的大字——越狱恶鬼花名册。
从媱没好气地扭头望去,只见那阴差站在木架前,正摇曳着大红尾巴,笑呵呵地望着她。不多时,他终于吭声道:“最后一页写着捉鬼指南,记得看!还有,从这儿领的东西可不能弄丢了,到时候全得还!”
就这些破玩意儿都要回收再利用?从媱不理解,很不理解!
从媱捡起那册子自茅舍出来的时候,远远就看见那两位本面色发黑的阴差脸色更差了,乌绿乌绿的,就像她在人间看到的布满浮萍的死水潭。她心想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陆鄂看到她走过来后表情却显得很愉悦。
他看着她松松垮垮的腰带,笑道:“这阴差服对你来说委实大了些。”
阴差服穿在陆鄂身上倒挺合身,把他笔挺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那两名阴差看了看他,再看了看彼此,纷纷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从媱垂头道:“宽松点好。”
不知怎的,陆鄂笑起来的时候,从媱总有些不敢直视他。他笑起来的时候跟他不笑的时候简直是两个样子,他笑起来要好看很多。
等陆鄂也拿了东西出来后,那个四眼阴差已经拟好了两张聘书。从媱看着上面的字,只觉得有点眼熟,与那骨牌一对比,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了不起的字迹就是出自这位仁兄之手啊!她不禁感叹,看来字写的丑与坏,与手有多少双真的没有什么干系。
当从媱和陆鄂成功带着聘书离开的时候,一个衣着花里胡哨的男子刚好与他们擦肩而过,看样子也是去报名的。
陆鄂行路较慢,从媱就跟着放慢了脚步,她边走边思索如何才能捉到第一个恶鬼,不知不觉就落在了后头。过一阵,她猛然撞上一个宽厚的脊背。
陆鄂憋住笑意,扭过头看向她:“从媱姑娘,虽然我知道你的脑袋已经撞不疼了,但走路还是尽量看着点路。”
从媱窘迫地笑了笑:“知道啦!”
等她走到身侧,陆鄂正色道:“从媱姑娘,我腿脚有毛病,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从媱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谈起他的缺陷,连忙摆手道:“不嫌弃不嫌弃!多一个伴总比单枪匹马要强,我还要感谢你肯和我组队呢!”
陆鄂还想再说什么,忽然一个激动的声音自后侧传来:“喂,还能加人不!”
从媱和陆鄂齐齐转头,只见先前那个衣着花里胡哨的男子已经套上了朴素的阴差服,正立在距他们十步路远的地方,一脸恳切地注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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