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年少夫妻。”皇后淡淡道,“也就是罗衣脾气暴躁些,私下里关系就算不能举案齐眉,也大抵过得去。”
“是啊,我听说罗老太爷都来靖安城了。”固阳认真道,“可见他们多重视罗夫人府中的胎儿啊,要是我以后的夫家能这样对我就好了。”
站着的宫女忍笑,别过头去。
皇后也失笑,将羽毛拿出来,拍了拍固阳的肩膀:“姑娘家家的竟不知道羞耻,青天白日说这样的话。”
“那有什么。”
固阳坐起身来:“这一屋子的女子,谁不会嫁做他人妇呢,我虽然年纪小却也是早晚的事,才不会觉得害臊呢。”
皇后笑而不语。
“母后。”
固阳想了想,终于是道出今日的真正来意,往前凑了凑:“听说那日徐夫人来了,还和母后说了好久的话呢。”
皇后看出这丫头的一二想法,垂眸冷声道:“怎么?”
“那工部侍郎家的两个女儿,还真要嫁给千年哥哥啊。”
固阳这么问,语气也紧张了些。
“那还要看韩家的意思。”皇后道。
“一个工部侍郎,出身怎么和韩家比,能做千年哥哥正妻的人。”固阳意有所指道,“一定是很高出身的人。”试探道,“比如公主?”
“你休想。”
皇后站起身来,瞥眼着榻上的固阳,直接开门见山。
固阳微微一怔,就知道是这个答案,旋即不快的撇嘴道:“母后!”捧着裙子下地来,拉扯着皇后的袖子,“您总是这样,不听我把话说完。”
皇后闻言,正视着她。
固阳被看得有些心虚,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元意。”
皇后突然叫出固阳的本名,这让那人更加不知所措,害怕的咽了下口水。
“你的夫家,不是你自己可以说了算的,若是再这样胡闹,被你父皇知道,你只怕要受罚了。”皇后道,“你已经及笄了,更要注意言行。”
“可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韩来?”
固阳硬着头皮质问道:“韩家的身份做皇婿,绰绰有余。”
皇后深吸一口气,她看着面前的小女儿,也不忍心责备,可是这丫头心意浓烈不能浇息,若不制止,只怕会酿造麻烦。
“韩来做驸马。”她道,“对韩家并非锦上添花,而是……”
“火上浇油。”
皇后的声音森严而警惕,固阳眼皮一跳,一阵风从殿门处溜进来,顺势钻进了她的袖口,她低下头看着掌心,皮肉都凉了。
再抬起头,皇后进里去了,殿里只剩下自己一人。
这偌大的殿宇,金碧辉煌,却处处晃人的眼。
固阳不知怎的,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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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赶回遥监殿后,韩来却不在,杜薄问起崔秉直,那人如实说道:“听说郎君和三殿下去善缘寺了,好像说是那青玉观音像养好了。”
“好。”
杜薄应声,明日就是册礼的日子,一切流程都不能出差错。
“那宋端呢?”
他又问。
“宋女史今日没来遥监殿,不知道人在不在上御司。”崔秉直说。
杜薄点了下头,进去上阁里。
韩来的翘头案收拾的很整齐,他陈呼了一口气,走到窗边推开,外头忽然刮了一阵疾风,直接吹得他眯了眼睛。
‘扑啦啦——’
翘头案上的宣纸也散落一地。
杜薄半晌才重新抬起头来,刚才那一阵风真是太诡异了,这会儿又没了,探头往出看了看,又闻了闻,空气中似乎有一股腥冷的臭味儿。
是又要下雨了吗?
进了六月,这天可一直没下雨。
杜薄回身,将满地的宣纸重新捡起来放回翘头案上,还用镇纸压住,一边整理一边说道:“遥监殿四个女史,居然要我来做这些事情。”
“哒哒哒”
正说着,有什么动静。
杜薄转头看过去,瞧见窗口处站着两只小鸟儿,看不出花色,一蹦一跳的,他皱眉站起身来,那两只鸟又忽闪着翅膀飞远了。
蒙蒙中,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天边那头漫过来,压过来。
杜薄再次去到窗前。
探了半个身子出去,眺望北方。
他瞳孔聚缩。
只见北方的天空上漫来一片极黑极黑的云,像是一盆要泼在靖安城上的浓墨,那硕大又高远的架势,人在其面前小的像是蚂蚁,杜薄头皮发麻,远眺时瞧见有鸟雀缠在其中,上下颠簸,又疾驰而过不做停留。
院里的树叶沙沙作响,那颗柳树的柳条左摇右摆,风再次猎猎而起,杜薄的鬓发被吹得凌乱,啪的一下,有脱落的树叶打在脸上。
杜薄轻嘶一声,摸了一下脸颊。
指腹上有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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